王业苍
在合肥市蜀山区小庙镇新民村，有这样一家人。40年前，表哥去世，表嫂改嫁，留下了3岁的侄子金家升，以及4岁的侄女金家云。彼时20多岁的王业苍辞职返乡，揽下照顾侄女侄子的担子，既当爹又当妈，抚养他们长大成人。前些年，王业苍患上胃癌，侄子侄女没有放弃，一个辞掉工作，一个尽心照顾，不计代价带“父亲”东奔西走、求医问药。如今，69岁的王业苍病情稳定，金家云、金家升也一有空就回家陪伴他。这家人的故事，令人感动，这份感动，也正在续写。
“心一软，我就没走了”
大约40年前，一位30岁不到、名叫王业苍的合肥小伙，正在湖北打工。当时，虽然身边人条件大多一般，但身强力壮的王业苍凭着勤劳、勤俭的性子，日子过得也还不错。原本，在他的计划里，再娶个媳妇、有个家庭，就算完美了，但生活却没有往预想好的方向发展。
一天，王业苍听闻，在老家的表哥因为意外去世了，一年不到，表嫂也改嫁了，联系不上，只留下一个3岁的侄子和一个4岁的侄女。其他亲戚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和金钱再去多养两个孩子，家中的老人身体也不好，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该如何生活。
之后，王业苍回到老家，想着看看老人和孩子。可回到家看到两个孩子还那么小，“心一软，我就没走了。我愿意照顾他们，直到长大成人。”当时，王业苍也没有想到，这一照顾，就有了深厚的感情，这一留，就是40年，自己的人生也就此改变。
“一个人当两个人干， 苦讲不尽”
在与王业苍面对面聊天的时候，记者看到，王业苍目前所住的房子非常整洁，不仅屋内摆设整齐，就连桌面、灶台也都十分干净。王业苍笑道，现在一个人住，没事的时候，除了种菜、看电视、打牌，就会打扫打扫。“这个房子是我后来攒钱新盖的，原先我们的那个老房子，说夸张一点，都很难住人。”
一个人带两个孩子，很难。王业苍回忆，以前，家里锅破碗漏，房子也差，下雨了，别人往家跑，他却要往外跑，防止墙根遇水泡烂了。有一次放牛，牛把别人家的棉花破坏了，别人看到他一个人带两个小孩不容易，就连赔偿都不要了。
因为需要照顾两个孩子，王业苍不能外出打工，只能在家旁边种种地、卖卖种子、炸炸爆米花。谈起那段日子，王业苍直言，“一个人当两个人干，苦都讲不尽，提起来都有点难过。”为了努力赚钱，他起早贪黑，每天晚上只能睡到三个小时的觉。每天三四点，只要听到鸡叫声，王业苍就起来拔秧、放牛，天亮了，便回家给孩子们做早饭。
白天，他做田、卖种子，主动吆喝，问别人需不需要炸爆米花。晚上，一般会干活干到天黑得实在看不清了为止。回到家后，有时还要打着灯去整理牛粪。“有时候到了下午，困得不行，在田里打瞌睡，别人看到了，都笑我，问我怎么回事。”
这些年来，周围有人说王业苍很“傻”，不仅放弃原先的生活，还帮别人养孩子。王业苍坦言，“我真的舍不得这两个孩子，两个孩子现在对我也很好。我现在就守着这个家，让他们在外面疲惫的时候有个家回，一家人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，我就非常满足了！”
就这样，王业苍又当爹又当妈，悉心照顾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，又看着他们成家立业。
“在我心里，他是一个伟大的人”
在金家升的记忆里，小时候因为家庭条件差，没有哪一次早上醒来“爸爸”是在睡觉的，都是在田间地头干活，只有中途会回来做个早饭。每到冬天，“爸爸”会去给别人炸爆米花，一头挑着二三十斤的煤，一头挑着二三十斤的机器，每个村每个村地跑，起早贪黑，没有偷过一次懒，回来脸都被熏得黑黑的，却一句怨言也没有。
这些年来，虽然有时嘴上还会说王业苍是叔叔，但在金家升和金家云的心里，他们早已把王业苍当成“爸爸”。“小的时候，因为年纪太小了，以为他就是我们的爸爸，所以才会对我们这么好。随着年龄渐长，知道他原来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后，才发觉他有多么伟大。”
对于金家升来说，王业苍就是自己这一生的榜样、灯塔、风向标，他教会了自己应该怎样去做一名合格的父亲，不仅一直默默无闻付出，还教给自己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。金家云也觉得，生活在这个小家里，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同，甚至比别人家的孩子还要幸福。
金家云回忆，小时候和弟弟上学时，每天大概要吃一斤米，别人都是自己背着去学校，但他们姐弟俩的却是‘爸爸’每隔10来天走着5公里左右的路背着送到学校的，就算是下雨天，他也会按时送过去，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。一有新款书包，只要她想要，“爸爸”也会二话不说就买回来。
“我和弟弟的婚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，虽然我们没有母亲，但他没有让我们受一点委屈。”金家云说，自己陪嫁该有的东西，大到洗衣机、冰箱，小到梳子、脸盆，都是王业苍一样一样从街上买回来的。“弟弟在家办婚礼时，厨师觉得我们家困难，菜少点也没关系，‘爸爸’就说，这是我们家的大事，紧紧缩缩不像样子，菜只能多不能少，尽管烧，不够我去买。”
就这样，王业苍给了金家云、金家升姐弟俩无尽的温暖和底气。
“他生病了，
我们一定要给他治”
前几年，王业苍被查出患了胃癌，这对姐弟俩来说，仿佛一道晴天霹雳。可当时，听到治疗的意义可能不大，并且后续的花费可能也会很多时，姐弟俩却一点也不想放弃。为了带王业苍看病，金家云辞去了原本的工作，金家升也开车来回不厌其烦地接送，两人从没因为治病花钱而争吵、抱怨过。
“我们是他抚养大的，也把他当成父亲。他老了，照顾他也是我们必须要做的。”如今，经过四处求医问药，王业苍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，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复查一次，姐弟俩仍然一有时间就回家看望、陪伴王业苍。
金家云透露，小时候，每年过年，“爸爸”都会提前准备好新衣服。这次生病期间，临近过年时，“爸爸”的一个举动，让她再次感受到了温暖。“有一天中午带他出去吃饭时，他非要拉着我去商场，说过年了肯定要穿新衣服，他看我一直没有买，以为我没钱，所以想给我挑两件。我都已经40多岁了，还被他当孩子一样看待，他虽然在生病、化疗，也一直惦记着我们，这怎能不对他好？”
金家云坦言，现在，王业苍在电话里和自己分享遇到的开心事，她总会跟着一起开心，讲到不高兴的事，她也跟着不高兴，再安慰几句，这种感觉特别好。在她看来，作为叔叔，王业苍又当爹又当妈，付出了比常人多许多的精力，因此，他们更要格外地孝顺他。
目前，金家云和金家升最大的希望，就是王业苍晚年能过得开开心心。“暑假快到了，我和弟弟打算带他出去玩一玩，想去北京看看。”
合肥通客户端-合报全媒体记者 任海怡/文 李永铎/摄
